茨冈人简介普希金
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茨冈人》:诗意生存方式的探索
[摘 要]自由的生存方式是俄国诗人普希金的终生渴求和创作主题,长诗《茨冈人》正是一部探
自由的重要作品。作品通过对茨冈人自由生活的抒写、文明之子阿列哥与自然之女金斐拉的爱
悲剧的描述,展示了诗人对“文明方式”与“自然方式”两种自由的思考,从而揭示出普希金寻求的
终答案———以德性为前提的自由,是人类真正的诗意栖居方式。
[关键词]《茨冈人》;普希金;自由;自然;文明;德性
“自然使人善良,社会使人邪恶;自然使人自由,
社会使人奴役;自然使人幸福,社会使人痛苦”
俄国的伟大诗人普希金终生梦想着回归自然,渴望
生存的自由。1820—1824年间,普希金在南方流放
时期,创作了一部浪漫主义长诗《茨冈人》,长诗叙述
了现代文明之子阿列哥与自然之女金斐拉之间的爱
情悲剧。惨遭放逐的阿列哥厌弃了现代文明的空虚
与奴役,命运把他投向茨冈人中间去品尝自然式的
自由,爱情自由只是他人生体验的一个侧面,最终的
爱情悲剧告诉他———茨冈式的自由非他所求。作品
展示了普希金对自由生存方式的关怀与探索。
一、对茨冈人自由生活的抒写
鲁枢元先生在其《文学艺术批评的生态学视野》
中曾经这样写道:“穷人比富人更接近自然,也更接
近艺术,所谓落后的民族较之那些进步发达的民族
更接近自然和艺术。”普希金在《茨冈人》中所描绘
的茨冈人的生活状况正体现了这条生态学原则。作
家以浪漫主义的手法描写了茨冈人贫穷、落后的生
活,他们身着“五颜六色的褴褛的衣裳”,孩子们和老
人“赤身露体”,“在河岸上过夜”,用的是“破烂的帐
篷”,晚上吃的是“简陋的晚餐”,他们居无定处,在草
原上打铁,唱歌,耍狗熊,讨赏钱。单纯从物质角度
看,他们的贫苦生活实在不堪。然而,作家的描绘使
茨冈人的生活显得浪漫而富有诗意。他们虽然贫
穷,但能随遇而安,不为物欲所累,“在广阔的天幕
下”做着“宁静的梦”。草原上的一切都因他们的存
在而充满生气。为寻求自由而浪迹于茨冈人中的阿
列哥也爱上了茨冈人的这种怡然自得的生活,“他爱
他们的过夜的篷帐,/他爱贫乏的响亮的语言,/和那
永远的懒散的舒畅”。茨冈人所求甚少,过着自给自
足、自得其乐、自然纯朴的生活。相反,城市生活则
是“窒息的城市奴役的生活! /那里人在围墙里成了
堆,/吸不到清晨的凉爽气息,/闻不到春天草地的香
味;/他们出卖着自己的意志,/以爱情为耻,思想被
迫害,/在偶像面前垂下头颅,/只知去祈求锁链和钱
财”。阿列哥厌倦这种生活方式。在普希金的笔下,
物质贫乏与精神自由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
系,似乎物质生活贫乏者较物质生活丰富者精神更
自由,也更快乐。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就像一架天
平的两端,如果过分重视物质生活,加大物质生活的
砝码,那么精神生活一端便会变轻,便会轻视精神生
活;反之亦然。
物质文明的发展使人类的生活水平得到了空前
的提高,人们充分感受到现代工业文明所带来的便
利与实惠。然而,在物质文明飞速发展的过程中,人
类生活又面临着危机与隐患。正如叶朗先生所说:
“物质的、技术的、功利的追求在社会生活中占据了
压倒一切的统治地位,而精神的活动和精神的追求
则被忽视,被冷漠,被挤压,被驱赶。这样发展下去,
人就有可能成为马尔库塞所说的单面人,成为没有
精神生活和情感生活的单纯的技术性的动物和功利
性的动物。因此,从物质的、技术的、功利的统治下
拯救精神,就成了时代的要求、时代的呼声。”而普
希金笔下的茨冈人的生活与现代人忽视精神生活的
状况正好形成了鲜明对比,那里,没有人与自然的紧
张对立,没有文明的压抑,人保持着淳朴无饰的自然
本性,他们在辽阔的草原上尽情呼吸清新的空气,沐
浴清风明月,无忧无虑,好比“天国的小鸟儿”。诗中
这样写道:“天国的小鸟儿无从知道/什么是劳累、什
么是烦恼;/它也不需要去辛辛苦苦/营筑那经年耐
久的窠巢;/深夜里它在树枝上打盹;/东方升起了红
色的太阳,/鸟儿就倾听上帝的声音,/拍动着两翼,
宛转地歌唱。/度过了春天美丽的季节,/暑热的夏
季又将要逝去———/晚秋的季节给人们带来/那朝云
暮霭和凄风楚雨:/人们感觉到苦闷和烦恼;/小鸟儿
却越过碧色大海,/飞向那遥远的他乡异地/暖和的
地方,到明春再来。”
茨冈人这种贫穷简朴、随遇而安、悠然自在的生
活状态,对于为物欲所累、灵魂疲惫的现代人无疑具
有启示意义。诗人在描绘茨冈人生活时有一种掩饰
不住的羡慕与激动,体现出这正是作家所追求的理
想生活方式。作为一个能动的生命个体,作家向往
的正是这种超越社会藩篱、率性而为、纯然快乐的
“自然”状态。这颇类似中国儒家的人生理想。拥有
从容闲适、平和愉悦的心境是古今中外文人志士共
同向往的人生境界,而作家往往把这种追求熔铸在
自己的作品中,普希金的《茨冈人》亦如此。
二、对自由爱情悲剧的描述
普希金一生讴歌自由、追求自由、为自由而战
斗。他在长诗《茨冈人》中刻画的正是这样一位热爱
自由、不惜为自由而献身的茨冈姑娘金斐拉的形象
尽管诗人对金斐拉着墨不多,但廖廖数笔,一个洒脱
自由、无所羁绊、浑身洋溢着草原气息的茨冈姑娘形
象便跃然纸上。金斐拉的性格完美有力。作为大自
然女儿的金斐拉对人的态度如自然本身一样纯朴、
真诚、坦率、毫无矫揉造作。在对待文明之子阿列哥
的爱情上,充分表现了这一点。厌倦了城市生活的
阿列哥因为憎恨这个社会,与社会发生冲突,被金斐
拉带进了茨冈人的部落中。“鄙弃文明的枷锁”的阿
列哥受到了金斐拉的热情关照,在美丽的大自然怀
抱中逐渐抛却了过去的一切负担,变得像茨冈人一
样轻松“自由而逍遥”。“他已习惯茨冈人的生活,/
对过去的事连想都不想”。他惟一的愿望就是同金
斐拉“分享爱情、悠闲/和自由自在流放的时光”!他
在金斐拉身上找到了心灵的寄托。
面对阿列哥,金斐拉表现出真诚、坦率、不矫情、
不做作、果敢洒脱的精神气质。然而,很快地,阿列
哥的爱渐渐使金斐拉感到腻味,她的心发出了“要求
自由”的呼声。她对阿列哥的弃与爱一样没有掩饰,
她坦率而大胆地以特有的方式表露了茨冈人对于爱
情自由的理解与向往。阿列哥难以接受这种自由行
为。失去心上人的阿列哥内心矛盾而痛苦,并因嫉
妒而变得凶狠、冷酷。然而,对于阿列哥的残忍,金
斐拉表现出由衷的鄙视与不屑:“我并不怕你,并不
怕!———/我根本瞧不起你的厉害……”金斐拉反复
吟唱着一首流传已久的茨冈民歌:“年老的丈夫,凶
狠的丈夫,/你杀死我吧,你烧死我吧;/我是刚强的,
无论是钢刀,/无论是烈火,我都不害怕……”直至生
命的尽头,金斐拉仍然在执著着自己的所爱———“我
死也要爱……”———这种付出生命代价来保持人格
独立与自由的勇气着实让人感到一种悲壮与崇高。
金斐拉的形象颇似梅里美作品《卡门》中的主人公。
尽管她的所作所为从道德角度来看并不符合社会规
范,但从审美角度来讲,她展现了人之为人的内在人
格的自由与自主,这正是其魅力所在。同时,女主人
公以生命为代价为我们揭示了这样一个人生的真
谛:真正的爱情是诗意的,美好的,但爱情的本质是
给予,而不是占有,是自由而不是奴役。金斐拉对阿
列哥的抛弃固然难以接受,可是阿列哥对她的占有
与自私何尝不是束缚!从生命的存在目的来看,金
斐拉的自由浪漫,率性而为,毕竟让人感到一种审美
的诗意。正如茨冈老人在安慰阿列哥时所言:“宽心
吧,朋友,她是个孩子。/你的忧伤真是没有道理:/
你拼死拼活地在爱恋着,/而女人的心却当做儿
戏。/你看:在那辽远的天空中/荡漾着一轮自由的
月亮;/它无心地向着整个世界/不分厚薄地洒下了
清光。/它照着随便哪一朵彩云,/而且照得这样美
———但她又,/你看呢,转移向另外一朵;/这朵也不
会留恋多久。/谁能在天空中给它指定/一个地方,
说:就呆在这里。/谁能对一个少女的心说:/只爱一
个人,别三心二意。/宽心吧!”
茨冈老人的这番理解的话语实际上体现出一种
审美判断,它给我们提供了一种以审美愉悦的眼光
来审视自然、人类个体与总体的发展及变化的方式。
审美判断不是用我们日常的经验的眼光看待事物,
而是用无功利、无目的的最纯真的眼光来看待人自
身的存在及其与周围世界的交往,交往就是人的存
在方式。人与人之间最理想、最高级的交往方式即
审美交往。在审美交往中,双方都以自由主体的身
份进行交往,既相互依赖并提供着关怀,又各自保持
着自我精神的独立与自由,有一种审美距离感。正
是这种审美距离的存在使双方在交往中“既实现了
他的交往的本性,又不必放弃自身的自由”。人从
交往中才能得到预期的关怀而又不损失自由,这种
审美的自由才是真正的自由。只有在这种审美交往
中,人才能体验到真正的精神愉悦。但是,这种主体
间的自由交往,必须处理好双方交往的关系,正如马
丁·布伯所说的“我———你”关系,即“我”与“你”各自
独立,又彼此融合为一体。在这种审美关系中,“我
———你”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审美世界,彼此愉悦,又
不占有,彼此以全然开放的态度接纳对方的情感
价值。
真正的爱情亦是一种审美交往。金斐拉的行为
所反映的正是对这种审美交往的渴求,可惜阿列哥
既不懂得也做不到这一点。现实生活中类似悲剧的
发生往往都是由于这种审美交往难以实现。金斐拉
与阿列哥的爱情悲剧颇具代表性。它从一个侧面剖
析出现实世界中人的真实生存状态:人们都被各种
自私的占有欲所控制,不懂得尊重别人的自由与需
要,只知道向自然及社会一味索取,使交往变得充满
烦恼与痛苦,人的生存没有丝毫美感与诗意可言。
本来,阿列哥逃出城市,牺牲了发达的物质条件,目
的很明确,就是梦想追求到真正的自由与快乐。他
习惯了茨冈人的流浪并陶醉在金斐拉的爱情中,爱
构成了他生命的支柱,他感受到的快乐其实来自于
爱的充实,他此时还没有学会真正关心别人以获得
自由,爱之梦被打碎了,悲剧随之产生。
三、对自由心灵的探寻
俄罗斯著名思想家尼古拉·别尔嘉耶夫曾经讲
过:“自然本性中的善良和自由均无法遏止文明的恶
和文明的奴役。自然不能战胜文明的本质,惟精神
方可制胜。”自然之女金斐拉与文明之子阿列哥的
爱情悲剧正体现出自然与文明的这种对垒。解读金
斐拉与阿列哥的爱情悲剧,可以发现普希金探寻自
由的心灵历程。文明之子阿列哥厌弃了那个虚伪而
又冷酷的社会,为寻求自由而奔向辽阔的草原,奔向
自然的茨冈人。然而,现代文明的烙印在阿列哥身
上刻得太深,他虽然“鄙弃文明的枷锁”却无法摆脱
它的影响,无法摆脱他所出生的那个社会对他的影
响。在流浪的茨冈人中间,围绕着他的是大自然自
由清新的空气以及美丽的姑娘金斐拉的爱情,“他已
是人间自由的居民,/黑眼睛女郎跟他在一起,/太阳
在他的头上愉快地/照射着正午璀灿的光辉”。然
而,他并不快乐,“带着颗阴郁的心/瞩望着一片荒芜
的平原,/他自己也不敢推究推究/他那忧伤的隐秘
的根源”。美丽的大自然和金斐拉的爱情都无法治
愈他心灵的创伤。“青年的心为了什么跳动/他有什
么忧虑闷在心里?”阿列哥为摆脱社会的束缚,而来
到茨冈人中间,表面上他得到了行动的自由,事实上
他却走不出自己心的藩篱,他没有摆脱自身的束缚。
阿列哥脱离了令人窒息的城市,但是他并没有根除
社会的偏见、自私自利等不良习气。诗中老人告诫
他:“一个习惯于安逸的人,不可能把自由永远爱
恋。”自私的欲望决定他不懂得给予别人自由,也注
定他自身同样也将失去自由。他为得到自己的自由
而不惜阻挠他人的自由。他爱金斐拉,但只把她看
做自己的私有财产。因此,眼看金斐拉要离他而去,
他便妒火中烧,不堪忍受,痛不欲生。他的心灵为占
有欲所控制,不能自主,虽然头顶的太阳是灿烂的,
可他的心灵却是黑暗的。阿列哥的痛苦经验证明,
自私的欲望是人类一切痛苦的根源。
不可否认,阿列哥是直接造成金斐拉之死的罪
魁祸手,而城市文明的熏陶却是这场爱情悲剧的主
导因素。作家通过他的悲剧断然否定了现代物质文
明提供的所谓“自由”,也同样否定了以金斐拉为代
表的茨冈人的所谓“自由”。长诗结尾写道:“但你们
也没有什么幸福,/天地间的可怜的子孙们!……/
而在破烂的帐篷下/定居的也只是痛苦的梦。/你们
的飘泊无定的屋宇/荒野里也不能避开穷困,/到处
是无可逃躲的苦难,/没有什么屏障摆脱命运。”在这
里,作家以现实主义的手法,以同情的态度重新审视
并评价了茨冈人的生活方式。因此,可以说,作家追
求的是摆脱各种奴役、自由自在的人生。茨冈人的
生活方式只是一种精神希望,并没有实现普希金所
追求的精神自由。由此,普希金对自由的探索经历
了由“文明”到“自然”的历程,最终停在了无奈的交
叉路口,因为“到处是无可逃躲的苦难,没有什么屏
障摆脱命运”。普希金之死不幸地说明,诗人自己也
没有摆脱命运和社会的枷锁。
诗人的求索还表现在诗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
———老人身上。在阿列哥为失去爱情而痛苦、怨恨
之时,老人以平和、宽容的语气讲道:“你听着,我来
给你讲一讲/我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阿列哥
的痛苦不过是老人人生经历的一次重复。面对同样
的处境,老人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心胸与智慧。老人
没有诛杀仇人,也没有再挑选任何女子,他体会到:
“青春比鸟还自由/什么人能够把爱情阻挠/快乐轮
番地赐与一切人/过去的一切将不再来到。”青春、爱
情以及快乐的本身是自由的,不是我们可以凭人的
个人意志去控制、掌握的,不是可以自私地占有的,
人不但应该学会尊重并主动满足别人的自由,而且
对自己失去的一切快乐也不必再执著。老人再三告
诉阿列哥:“宽心吧,朋友,她是个孩子。/你的忧伤
真是没有道理……/你看:在那辽远的天空中/荡漾
着一轮自由的月亮;/它无心地向着整个世界/不分
厚薄地洒下了清光。”他学会了坦然地接受命运,并
宽容地对待别人。阿列哥最终杀死了老人的女儿,
老人却只平静地向他告别:“离开我们吧,你高傲的
人/我们粗野;我们没有法律/我们也不惩罚,也不处
刑———/我们不需要流血和呻吟———/但不愿和凶手
活在一起……/你生来不是为粗野生活,/你寻求自
由只为了自己;/你的声音我们听得可怕———/我们
的心灵怯弱而良善,/你粗暴残忍———离开我们吧,/
别了,愿你今后永远平安。”与阿列哥不同的是,老人
获得了自由,包括肉体上的以及精神上的自由,因为
他“心灵怯弱而良善”!良善的德性构成了老人生存
处世的智慧与准则,也构成了他获得自由的框架
基础。由此揭示了真正的自由不是金斐拉式的
性,不是随心所欲,真正的自由是“从心所欲不逾矩
(《论语·为政第二》))。道德感是人成为自由人、
正人的前提,德性是人与世界和谐共存的条件,也
人类实现诗意栖居的保证。
总之,普希金在长诗《茨冈人》中为我们开辟
一片审美乌托邦的乐园,为苦苦寻觅精神家园的
代人展示了一种诗意的生存方式,也体现了作家
于人类生命的终极关怀。
[参 考 文 献]
鲁枢元.生态文艺学[M].西安:陕西人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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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枢元.文学艺术批评的生态学视野[J].学
月刊,2001,(1):35—42.
叶朗.胸中之竹———走向现代之中国美
[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8.310.
马大康.论审美交往:人理想的存在方式[J]
文艺理论研究,2002,(1):13—20.
[俄]尼古拉·别尔嘉耶夫.人的奴役与自
———人格主义的哲学的体认[M].徐黎明译
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99.
以上是我从知网帮你拷的一篇论文,累死我了,希望能对你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