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百科快答

北大医学教授惨死北大医院

北大医学教授惨死北大医院

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

北大医学教授惨死北大医院

北京大学的一位医学教授,竟被一个小手术夺去性命,死在了自己生前从事研究和工作的地方——北大第一医院。

2005年12月,49岁的医学教授熊卓为到北大第一医院治疗腰疼,手术后第7天,抢救无效死亡。

熊卓为的丈夫调查发现,抢救的主治医生是没有行医资格的在校学生,熊的病历多处也被修改。2009年7月1日,法院一审判决,北大第一医院的诊疗跟熊卓为的死亡有因果关系。

北大医学教授惨死北大医院

49岁的熊卓为是北京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心血管研究所的研究员,工作异常忙碌,每天早上7点钟出门,晚上22点多才能回家。

她关于脂蛋白的研究,获得了2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

熊的丈夫王建国是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的教授。

据他回忆,2005年12月,熊卓为正在申请第三个自然科学研究基金,长期伏案,有些腰疼,到北大第一医院拍片之后发现腰椎出现轻度滑脱,北大第一医院骨科主任李淳德诊断需要尽快手术,说“四天就可以下床”。

住院后的第二天一早,李淳德就给熊卓为做了骨科手术。手术后,熊卓为并没有很快恢复,病情反而突然严重起来。1月31日,手术后的第7天,北大第一医院宣布,熊卓为因发生术后并发症肺栓塞,抢救无效死亡。

妻子的离去,让王建国悲痛难抑。

他与熊卓为没有孩子,一起相依为命20来年,感情非常深厚。

他在给妻子写挽联的时候说她“是妻、是母、是女儿、是亲人、是宝贝”。

但是一位朋友的话,让王建国的悲痛变成了震惊。这位朋友叫胡盛寿,他是熊卓为的同学,现任北京阜外心血管医院院长。

在熊卓为陷入昏迷的最后阶段,心急如焚的王建国找来胡盛寿参与抢救,这位国内知名的心脑血管专家在北大第一医院的手术室里见证了熊卓为生命中的最后时刻。

胡盛寿从手术室里出来就告诉王建国,熊卓为没救了,救得太晚,有几道关卡,任何一道堵住了都不会死。

在校学生无证行医引发事端

悲痛中的王建国难以理解胡盛寿说的几道关卡、道道失控的含义。

他也不敢相信,妻子就是北大第一医院的人,医院怎会不尽心尽力?

但是,随后的调查,让他震惊,更让他愤怒。

对于熊的死亡,医院的结论是,手术后并发症肺栓塞抢救无效死亡。而王建国在熊的病例记录上看到,妻子的肋骨折断了,心脏和肝脏全都破了,“肝脏破成一个三厘米宽八厘米长的口子”。只是做了一个骨科手术,为什么肋骨断了,心脏破了,肝脏也破了呢?王建国的诉讼代理人卓小勤说,这是一个“非常粗暴的抢救”,造成肋骨胸骨骨折,然后刺破心包,刺破心脏,同时又造成肝脏破裂,最终由于肝脏破裂大出血无法止血而放弃抢救。

在继续调查中,王建国和卓小勤又发现了一件让他们难以置信的事。

他们在网上查询凡是病例当中出现的医生和护士资质,发现段鸿洲、于峥嵘和肖建涛三人都是没有资质的。

熊卓为的病历记录记载,负责观察、诊疗、抢救的主治医生叫段鸿洲、于峥嵘和肖建涛,最后的死亡证明,也是于峥嵘开的。而三个人,竟然都是没有行医资格的北大医学院的在校学生。

《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第十四条规定:未经医师注册取得执业证书,不得从事医师执业活动。

北大医院怎敢置患者权益于不顾而公然违法?何况病人还是本院知名教授?王建国对此深感迷惑。

对于三名没有医师资格学生行医的事实,北大第一医院没有否认,但是强调,病人死于术后并发症肺栓塞,跟学生行医没有直接关系,医院对此无需承担责任。

更让人愤怒的是,为了搞清妻子死因,王建国在妻子刚去世不久,就从北大第一医院复印了病例,但当他准备和北大第一医院对簿公堂的时候,却发现病例当中多处都被修改了。

妻子的肋骨断了三根,竟然在病例中消失了;熊卓为当初自己走进医院的情况,被改写成了坐轮椅入院。

王建国和卓小勤统计,病例被修改的地方不下10处。

病例中多处修改涉及专业医疗知识,他们反复请多名医学界的朋友帮助分析查找,才得以发现其中的玄机。

“如果是一度滑脱,没有手术适应症,也就不应该做此手术。”

卓小勤说,医院将一度滑脱改为二度滑脱,就是医生认为术后发现出问题了,怕担责任。

术后第六天,熊卓为陷入昏迷,抢救过程中,北大第一医院从她的体内取出了血栓,王建国当时就在现场,他看到取出的血栓是白色的,但后来医院出具的血栓化验单上写的却是红色。

王建国发现,北大医院试图摆脱责任的这张血栓化验单,在时间上根本不成立,“我的太太是1月31号凌晨取的血栓,它的化验单是1月29号”。

在被修改得面目全非的病例中,王建国还发现了很多前后矛盾的疑点,比如,死者的死亡时间竟然有三个。

临时医嘱单上记录,1月31号的上午3点30分,尸体处理一次,显示病人已经死亡,但是在死亡志里边记录的则是上午4点50分,抢救无效呼吸心跳停止,而在证明熊卓为死亡的心电图上,心跳呼吸停止的时间则是6点53分。

没有行医资格的学生给病人看病,病人死亡后,修改病例,这样的情况发生三级甲等医院,听起来确实像奇闻。

王建国认为,这些没有行医资格的学生缺少从医经验,在许多环节上处置不当,人为事故层出不穷,院方为了隐瞒真相,不得不事后修改病例。

熊卓为是一位高血凝患者,手术过程中容易引发血栓,术后需要服用抗凝药物加以预防,但王建国发现,北大第一医院的学生医生们并没有给熊桌为采取任何抗凝措施。

做完手术后的第三天,熊卓为腿部肿胀的厉害。

王建国回忆说:“他们不仅仅没有给她检测,还给她吃大量的大止痛药,这个止痛药可以掩盖血栓疼痛的这个表征,栓了还不知道疼。”

手术后第五天,熊卓为开始呼吸困难,当天吸氧六小时。

王建国说:“后来才知道,这时血栓已经很严重了,呼吸不畅,那肺肯定受到影响,但他们还是没采取措施。”

公开论文揭露不为人知秘密

2008年年底,律师的一个偶然发现,让王建国发现了妻子死亡背后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大医院麻醉科主任公开发表了一篇文章,分析忽略抗凝导致死亡的严重性,作者引用的这起死亡事故的主人公,碰巧就是熊卓为。

王建国说,这篇文章里边讲了,熊卓为是高危病人,容易发生肺栓塞,而医生没有采取任何抗凝的措施。

文章里面还证明了一点,两个肺动脉并没有完全栓死,只栓了一个,另外一个还可以流通,那时候抢救是可以抢救得了的,如果当时不把心脏按破,不把肝脏按破,把肺栓取掉她根本不会死。

北京阜外心血管医院院长胡盛寿参与了熊卓为最后的抢救,王建国在妻子去世后,和胡盛寿通了一个电话,把胡盛寿对于妻子死亡原因的判断录在了手机上。

胡盛寿说:“术后的处理常规有问题。

做骨科手术长期卧床,不给她吃抗凝药,这是直接导致她肺栓塞形成的原因。

又使用非医疗人员进行抢救,导致抢救失败。”

在多方调查和收集证据之后,王建国将北大第一医院告上法庭。

2009年7月1日,在熊卓为死亡3年7个月之后,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作出了判决,北大第一医院的诊疗跟熊卓为的死亡有因果关系。

拿到判决书后,王建国号啕大哭。

妻子离世后,他一边忙着处理后事,搜集证据,一边来往于北京和妻子在新加坡的家,安抚年事已高的岳母。对于妻子离奇的死亡内情,至今他都不敢告诉老人。

北大医院无证行医屡伤人命

没有医师资格的学生非法行医,由于经验不足导致医疗事故,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全国知名的北大第一医院。而且,熊卓为之死并非个例。

北京市律师协会医疗法律专业委员会秘书长孙万军手里,就有3起案子全都涉及非法行医和修改病例,被告方也都是北大第一医院。

“没有想到这么大的国家医院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非法行医行为。”

孙万军告诉记者,他代理的3个案件中有两个已经结案,一个案子中涉及8个医生无证行医,另外一个案子中涉及12个医生无证行医,最近接手的一个新案子更加严重,“我竟然发现有34个医生没有证,给同一个病人来看病,能想象到这个情况有多严重吗?”

2006年11月,19岁的刘莉因牙龈出血,拉肚子呕吐,到北大第一医院急诊室求诊。

四天后,刘莉死亡。

刘莉的母亲周凤英回忆说,刘莉入院后,病情迅速恶化,但是对于他的情况,医生们似乎并没有十分重视。

“孩子都达到跑步的速度了,怎么还不着急,我一问那个大夫,他告诉我正常,我们24小时监护呢。”

尸检报告显示,刘莉的死因是血栓性血小板减少症。

法院调查发现,在四天的治疗中,医生错误地诊断了病情,而当时给刘莉诊治的10名医生,竟然有8名没有医师资格。

2007年4月,王磊因感冒到北大第一医院急诊室求诊,三天后,王磊死亡。

王磊的妻子刘女士回忆,入院的当天,医生在给王磊输液后,他就出现了抽搐症状。

“输上这个药就开始哆嗦,我找他们医生找了四次,就在那坐着不动。”

医生开的药物是一种抗菌素拜服乐,刘女士仔细看了一下药物说明书,发现丈夫的症状跟说明书中描述的的过敏不良反应非常相似。

“我跟医生说用这个药可能有一定的问题,这个医生陈夏欢,把手插在兜里,靠在桌子一副傲视一切的样子,结果他们给他打了强镇静剂。”

在整理交费清单时,刘女士发现,王磊从入院到死亡只有50个小时,医生竟然开出了54支强镇静剂,综合其他用药量高达47730毫升,相当于47公斤的水。

刘女士发现,在第二天巡诊的时候,就有医生已经注意到了王磊对药物的不良反映,并留了医嘱。

“他病例上记录说,患者抽搐就该停用拜弗乐。

第三天,陈夏欢又给开了,输完这个药就开始高烧。”

刘女士查询以后发现,对王磊诊治的医生护士中,有12人没有执业资格。

主治医生陈夏欢,竟然是北大医学院差三年才毕业的在校学生。

“我没有想到国家三甲医院能出这种问题,红帽子下开黑店。”

孙律师告诉我们,他代理的北大医院的这几起医疗纠纷案子,调查取证都极为艰难,病人的病例被大量修改。

而刘女士说,在王磊案件中,医院把所有的病例全都重新改了一遍。多达136处。

记者亲历北大医院非法行医

以前我们听说过黑诊所里的非法行医,但是发生在公立医院,尤其是北大第一医院这样全国都有名的三级甲等医院,确实让人想不到。

记者多次要求采访北大第一医院,都被拒绝了。那么非法行医这种情况是否真的存在呢?

记者以患者的身份前往北大第一医院进行了暗访。

记者:“实习医生您确定不会开方子,不会参与诊疗活动。”

北大医院办公室龙主任:“肯定不会。”

这位龙主任表示,按照北大第一医院的规定,见习医生都是跟着上级医生观摩学习,绝对不会独立看病。

事实是不是这样?

记者随后以患者身份在北大医院急诊挂了一个外科号。

医生简单问了一下病情之后,给记者开了一些消炎药。这位门诊医生名叫刘希高。记者在卫生部公布的执业注册医师查询系统进行了查询。发现没有任何关于刘希高的注册信息。

记者:“您现在在这里工作?”

刘希高:“我在这里读博,在北大医院读搏,还在博士阶段,毕业不一定留下来。”

记者:“还没毕业,哪年毕业?”

刘希高:“还有两三年。”

按照执业医师法的规定,医生必须要取得执业注册资格才能行医。

而急诊科通常接诊的是急重病人,所以对的医生要求更高,一般要求在临床工作5年以上才可以到急诊科看病。

而刘希高只是一名差三年才毕业的在校博士生,为什么就可以来急诊科给病人看病呢?

“平时在病房里,只是3个月的急诊,急诊结束了就回病房了,培养模式就是让你当住院医,这是给你的待遇。”

刘希高说,只要考入北大医院研究生,就可以享受住院医待遇,每月1000多元工资,医院管吃住,更重要的是,可以直接参与临床实践。

记者:“回病房还有机会接触临床?”

刘希高:“对啊,每天都有手术,我们所有的时间都在医院,上课就是周末。”

记者:“你做过多少手术了?”

刘希高:“我做过小的,阑尾炎什么。”

记者注意到,急诊办公室的桌上有一张值班医生表,记者随后把相关医生名字输入卫生部执业医生查询系统进行查询,发现除了刘希高以外,李少雷、周怡君同样没有注册信息。

记者随后来到熊卓为曾经手术的北大第一医院骨科。在值班医生名字里面,记者意外地的看到了于峥嵘的名字。他正是当初给熊卓为看病的在校学生。

我们了解到,按照刑法336条规定,未取得医生执业资格非法行医,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严重损害就诊人身体健康的,住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就诊人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于峥嵘非法行医早经法院认定,不过记者从值班护士那里了解到,于峥嵘似乎没有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现在他已经是北大医院骨科的主治大夫,这一周跟随主任到泰国学习去了。

记者:“你们说的是于峥嵘大夫是吧。”

骨科护士:“对,他现在是我们科的大夫了,就是主治大夫。”

护士告诉我们,现在住院处的主力医生,有不少就是在校的学生。

在医生值班室,我们遇到了一位正准备上手术台给病人做手术的北大医学院的学生。

记者:“刚才那小伙子考执业资格证吗?”

骨科实习生:“他应该是明年就可以考。”

记者:“但他今年就已经在做临床的工作了。”

骨科实习生:“对。”

记者:“医院允许这么做?”

北大医院骨科实习生:“对,在这儿实际上可以,就是收收门诊过来的住院病人,看病例,开医嘱,上手术。”

(责任编辑:黄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