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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福先生的评书说的这么好,而且精品数量也很多,辈分也高,为什么知名度却远不如袁田单刘连等几位?

刘立福先生的评书说的这么好,而且精品数量也很多,辈分也高,为什么知名度却远不如袁田单刘连等几位?

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

刘立福先生的评书说的这么好,而且精品数量也很多,辈分也高,为什么知名度却远不如袁田单刘连等几位?

三年前的老问题不知何故重新又翻上来推给我,又是好问题,所以我好好回答一下。

首先,这个事我觉得不宜谈辈分高低问题,还应多集中在这个演员艺术水平的特点、成熟度去谈,较为合理。

其次,因为评书界原来的排字适用于艺术源流研究还可,到后来的传承情况,显然和相声界一样,支脉都是各排各的字了。不仅呈现纷乱的情形,连师徒关系也变得实质重于形式。再因为各种诱惑和纷争事件较多,外人都是雾里看花,自说自话。所以,谱系的事情就没原先那么重要了。

试问:现代社会了,如果一个海清腿儿的评书说得比行内人都好都能卖票,到底怎么算呢,认不认?如果认,谁去收他呢?如果不认,你凭什么让观众不买他账呢?

1、这个要从 评书界第六代传人程德荫(评书“十八德”之一,排德字——师承牛瑞泉,即评书“七瑞”之一,“三臣”之何良臣一支) 那儿开始倒起, 据说此公最擅《善恶图》,他逝世后此书即成绝响。

他的徒弟(排致字)分别有:王致廉(即后来“净街王”的师傅)、 张致兰(即后来“陈四爷”陈士和的师傅,刘立福先生的师祖) 、霍致高、德致厚、李致清、英致长、王致玖(即后来张杰鑫、常杰淼的师傅)。 

2、 第七代张致兰 (民国时期报刊也有称张智兰),清末曾考取秀才,因与仕途无缘,改说评书《聊斋》。除了名满天下的“名徒”陈士和,据说还有一位李士元,大多语焉不详。

但当时有个很大的传闻,是质疑张致兰先生的专业身份,即他到底是否真地摆过支,拜过程德荫否。是否一直是海青腿儿,或者被哪位师兄代拉入行,具体已经无从悉知。所以这才成了陈四爷后来刚到天津初期,面临较大争议及就业困境的原因之一。

另外,第七代人才辈出,十分关键。是评书界繁荣的“中继力量”,形成了后来这门艺术真正的“裂变式发展”。但这一辈排字开始出现较多支脉,也是后来“辈分混乱的根源肇始”—— 聚、福、云、昆、殿不分;长、连、竹、致不分; 还有“七悦”的 “悦”字 ,以及擅说《西游》的恒永通单独排的“永、有、道、义”的 “义”字 。

3、第八代陈士和 这一代,除了他自己收徒单独排的字为 “建/健、立、功、业”, 其同辈艺人一般来说是, 荣、伯、继不分;杰/傑、士、宝不分;诚、坪、润不分,以及“十八庆”,“义”字未有传人。

也就是说, 陈派聊斋的创始人陈四爷从谱系上,隶属(同属/等同)于第八代评书艺人 。与我们非常熟知和比较熟知的 陈荣启、张荣久、袁氏三杰、王杰魁、潘诚立、张诚斌、张诚润、瑞诚咏、福坪安、周坪镇、吉坪三;张杰鑫、常杰淼 等为同辈。而这一辈的评书艺人收徒更加呈现“桃李芬芳满天下”的局面。

我同意您所谓“他评书说的这么好,而且精品数量也很多”的看法。而且关于这个问题,看了下面众多朋友的直接回答,有很多话我深有同感。其中如下这个视角,我十分同意,特做索引——

那么就此问题,我本人再补充两句。

除了诸葛说的刘先生“性格决定命运”的部分原因,袁田单刘连这五位评书家所以会知名度高,有三个背景原因在起作用:

1、时代背景: “时势造英雄”这个论断对于这五个人完全是适用的。因为他们都能够更加迅速地主动捕捉时代气息,适应时代发展特色,积极挖新书、说新书。加上本身的基功出色,从而脱颖而出,不同俗流。当然这五人里面还有不同情况,除了有西河门的因素,袁阔成先生之前已享名。连丽如先生的情形略有特殊,在此不便多言。

当然这不代表立福先生不能说新书,没有创新的能力。只是在时代更迭变换的浪潮中,他个人做的一种人生选择!——哪怕我常年在工厂车间沉寂着,我内心始终钟爱着陈家门的评书艺术,这个就够了,比什么都强。君不见,某年说聊斋之《小翠》开篇的一段定场诗否?不由得让我感叹:江湖多变,散淡由人。

2、听众的心理背景: 有一必有二,这个毋庸多言了。拨乱反正之后,我们整个国家从上到下,人人都知道中国落后世界太多。整个社会都处于一种节奏紧张、视角变换的频率下,老百姓都在想什么,看什么,听什么,干什么?!这个大众阶层意识形态取向的根本变化,直接决定着“聊斋”这类深刻意味的人情书、慢书,就不会走红!

大家可以试想:《聊斋志异》于清初顺、康期间便成稿和完成,各类小型钞本散步流传,但为什么真正成为官方、民间老百姓趋之若鹜的读物,导致一时“洛阳纸贵”的景象,是只有到了清中期,在青柯亭刻本开雕传播后才出现的呢?!为什么会是清中期呢??——思之便明即同理。

3、书道背景: 这个背景的成因就比较复杂了,我简单说三点吧。

首先,原书的形式影响。 因为该书以文言文行文的原因,让新时代的很多听众(我是从大概率角度)就不会花更多的时间,去真正琢磨《聊斋》这部书到底哪儿好,有多好。即便有喜欢的,不少人也常会选择直接看白话聊斋即可,这省事啊,多快啊。当然就会让蒲松龄很多精彩的文字味道,暂时被淹没,不被人所熟知而黯淡下去 (比如《马介甫》结尾那篇“妙音经续言”严肃讨论之用意;比如《胭脂》的判文之警世高明;比如《绛妃》之檄文的深刻社会意义等等,俯拾皆是,不可胜数) 。如果再没有评书演员去传播,去批讲做这类普及,只不过就变成一本普通的鬼怪书罢了。

其次,演为评书的基础条件限制。 聊斋的写作题材广泛丰富,包括但不限于鬼狐。不管是官场段、讼狱段、家庭段、江湖段、历史段、寓言段等,演为“文段子”或“武段子”都需要演员有很深的综合功力,不止于讲故事的能力。 而演为评书就更需要评书的各类艺术基础,更大的能力还有:人情书。所以看着容易,随便说说容易,要想说好了是非常难的,何况还得能拢住听众,才有所谓的知名度。这在程度上要比耳熟能详的传统袍带书、短打书、公案书等要难得多。

最后,传承困境导致人才凋零的影响。 北京曹卓如(曹聚锐)传赵英颇,因擅说聊斋之“三小”、“三连”等题材曾经在电台响名,但徒弟齐信英虽然得其部分衣钵,过早离世,未能发扬光大。 ——因为传人问题。

而由北京最后定居在天津的陈四爷这一派艺术,算是对聊斋此书的传播影响非常大的,全面提高和丰富了评书聊斋的艺术成就和内容。这不仅因为陈派聊斋对评书的巨大贡献,也因与周总理那段因缘际遇,和众多津派曲艺名家众星捧月般烘托与艺术上相互借鉴所致。所以有幸能够留下陈派聊斋诸多作品的墨刻本,以及以刘健英、张健声、刘健卿、刘立福、杨立恒等先生为代表的传人和再传弟子们。

但最终的问题还是出在传人问题上。 基于上述两点的固有条件,不管是拨乱反正的时代,还是如今的时代呼唤着国学和传统艺术的回归,我们都明显看到“陈派评书聊斋”面临的传承接续困境。

1、为什么陈四爷当初不管是授业、拜门或者寄名的徒弟,粗算下来有三十几个,最终他认为只有“一个半”才真正算是徒弟呢?

2、为什么再传弟子当中,在刘立福先生享名已久、出类拔萃,并坚守这一派艺术过程中,现而今没有哪个像样的陈派三代弟子能够显露头角呢?(传说中天津有一位叫“金瓜李二”待考)或至少被别人提及某些作品或一二评价呢?这个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此问题我在“燕赵生说聊斋:谈评书聊斋演员”系列中也曾谈及)

当然,一个艺术门类最终走向断庄,是常有之事。它命当该亡,那就只能亡了。 但陈派聊斋如此凋零,究竟存在哪些传承上的问题呢,是谁之过呢?这里当然不是要苛责老艺术家们,而是希望引发爱好评书的同好更多的思考吧。

谨以此文,再次向陈派评书聊斋致敬!并衷心希望陈派艺术能够继续基业长青,永葆繁荣!